田立名老中医学术思想和临证经验
2018-05-29 16:54:08

田老师擅长诊治中医内科杂病,尤其擅长中风、痴呆、头痛、眩晕、癫痫、面瘫、失眠等神经精神疾病治疗,并进行一定的基础理论研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学术见解和风格。

  • 神经疾病,肝风立论
  • 神经疾病,尤重肝风

田老师擅长诊治神经系统的疾病,但是古代医书中并无疾病的系统论述,而且随着对疾病病因病机的逐渐认识,其病名也发生相应变化。田老师在勤求古训、掌握病机的同时,知常达变,他认为临床中常见的眩晕、疼痛、肢麻、肉瞤、震颤、抽搐、喎僻、不遂、言蹇、流涎甚至猝然昏仆、两目上视、角弓反张等症均具有动摇不定、善行数变的特点,恰与风性相符,其中又多与筋相关,故常责之于肝。正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言: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诸暴强直,皆属于风”。

 田老师认为,肝在六气中属风,在五行中属木。盖“风为百病之长”,四时皆可致病,风性轻扬,善行而数变,侵犯人体则无所不到,外走经络,内达脏腑。“风胜则动”,故出现震摇不定、头晕目眩、痉挛抽搐等症。《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风气通于肝”,说明风与肝是“一气相感”,又因为肝藏血主筋,人体运动由筋骨运作,肝风内动不能滋养筋脉,则引起头目眩晕、肢体颤抖等症。田教授还指出,对于“风”要分清是“外风”、“内风”,还是“虚风”、“实风”。神经系统病变的病因病机大多应属内风,但是也有部分是内外风邪合病,兼外风者多伴有表证,如周围性面瘫、格林巴利综合征等。神经系统疾病虽主要从肝风立论,但是也有虚实之别。如临床上出现大怒后头晕目眩,面红目赤,肢体抖动,脉象洪大,多属肝阳上亢之实证,治疗常以清肝泻肝为主;如出现头晕目糊,肢体麻木,神疲乏力,劳则尤甚,脉细弱,病起缓慢,缠绵难愈,多属肝阴不足,虚风上扰之虚证。

  • 肝风为患,常兼痰瘀

    肝风内动,多因肝阴暗耗,肝阳偏亢,或肾水素亏,肝失滋荣,或肝郁化火,阳气暴张,日久则熬津为痰,凝血为瘀,痰瘀互结,随风窜络,变生诸症。由于肝风主动善变,痰浊聚散无常,瘀血致病入络,故田老师强调即使临床未见明显痰浊瘀血之舌象脉象,根据病程、病证特点也应想到其体内必有痰瘀。总之,神经系统病变多风不尽风,肝风内动常夹痰浊瘀血为患,或上冒颠顶,或横窜经络,有时痰邪偏盛,有事瘀血为重,有时可兼外风。

  • 注重肝风,辨证用药

田老师治疗神经系统疾病,注重“肝风”之说,在治疗上多归纳为以下三法:第一为平肝熄风法,临床多用天麻钩藤饮,肝为刚脏,非柔润不能调和,治当息风和阳,必用柔缓,切忌辛燥走窜,以防阴血复伤。第二为搜风剔络法,田老师认为神经系统病变多因风踞脉络,兼有痰瘀,非单纯草木之品所能去,必借虫类搜剔钻透,方能使络畅风散,邪去正复,常用全蝎、蜈蚣、僵蚕、地龙。第三为治血祛风法,此乃“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意,药用丹参、当归、川芎等养血活血之品。田教授提出,在平息肝风的同时,注意滋水涵木,阴血濡之,中宫之元气培之,使刚劲之质,立于柔和之体,所谓体阴而阳是也,老师常用滋水清肝饮。

  • 情志疾患,责之心肝

情志疾患部分隶属于神经及精神疾病范畴,范围很广,除精神病以外,还包括神经症、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抑郁症、更年期综合征、老年性痴呆等,一般会出现各种神经精神和躯体症状,其主诉繁杂多变,归属于中医学的“不寐”、“郁证”、“心悸”、“癫狂”、“脏躁”、“百合病”等范畴,此类病证,历代医家众说纷纭,大多认为由于心、脾、肝、胆、肾功能失调所致。田老师认为情志疾患与心肝关系最为密切,故强调从心肝论治,疗效颇佳。

  • 神明不安,养心为主

《灵枢·邪客》曰:“心者……精神之所舍也”,《灵枢·口问》曰:“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者五脏六腑皆摇。”张介宾在《类经》中说:“心为脏腑之主,而总统魂魄,并赅意志,故优动于心则肺应,思动于心则脾应,怒动于心则肝应,恐动于心则肾应,此所以五志唯心所使也”。可见神志活动虽分属于五脏,但心为君主之官,主血脉系神明,只有心血充盈,心气旺盛,神舍其内,方能神志平安。一旦思虑过度,劳伤心神,心血暗耗,心神失养,神不守舍,必致气血逆乱,神明不安而见失眠多梦,心悸乏力,神思恍惚,表情淡漠等。治疗以养心安神为主,常予甘麦大枣汤加远志、柏子仁、酸枣仁、合欢皮等。

  • 情志疾患,疏肝为要

《丹溪心法》曰:“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之病,多生于郁。”人的精神神志活动,除了由心所主之外,还与肝的关系极为密切。肝者,将军之官,相火内寄,得肾水以濡养,真气以制伏。肝性调达,主疏泄而调情志,肝木调和,气机调畅,才能气血平和,情悦神安。若情志波动,失其常度,或暴受惊骇,恼怒悲哀,抑郁太过,所求不得,则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气郁日久,可化火伤阴炼痰;或由气及血致瘀,变生多端;或操持积劳,肝阳上亢,内风旋动,风阳扰神,神明不安;或阴虚液耗,肝血无藏,风阳升动,则症见性情忧郁,烦躁易怒,胸中窒闷,苦笑无常,沉默痴呆,狂躁不宁,夜不能寐等。无论虚实,总见气郁之象,治疗以疏肝理气为法,药选柴胡、郁金、枳实、竹茹为主。肝体阴而用阳,故常配生地、白芍、知母、百合等甘寒之品,滋阴以清火,使肝木得养,肝体柔润,清热除烦,或用酸枣仁、五味子酸以收之,敛肝之过。

  • 辨证为主,辨病为辅

    田老师认为无论何种治法和理论都离不开辨证思想。辨证论治是在中医学理论指导下,把望、闻、问、切四诊所收集来的数据,通过综合分析、加工处理,归纳为中医中的某个证,再以证出方,惯、个人体质来适当地变化按方出药,结合气候特点、生活习惯、个人体质来适当地变化方子和确定药量。辨病施治只是按病、按症出方,方子往往不变或只做轻微的加减,但它的加减也是根据某病、某症加上了对应的药物。

    证和病关系密切,但二者概念不同。证是证候,是疾病发展阶段中的病因、病位、病性、病机、病势及邪正斗争强弱等方面情况的病理概括。病是人体在一定条件下,由致病因素引起的一种以正邪相争为基本形式的病理过程。一种病可以有不同的证,同样相同的证可见于不同的病,所以有“同病异证”、“异病同证”之说。因此,既要辨证,又要辨病。辨证既包括四诊检查所得,又包括内外致病因素及病位,全面而又具体地判断疾病在一定阶段的特殊性质和主要矛盾。辨病是按照辨证所得,与多种相类似的疾病进行鉴别比较,同时进一步指导辨证,最后把那些类似的疾病一一排除,得出疾病的结论。在得出结论之后,对该病今后病机演变心中已有一个梗概,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辨证,便能预料其顺逆吉凶,而更重要的是经过辨病之后,使辨证与辨病所有的治疗原则与方药结合得更加紧密,以达到提高疗效的目的。总之,“病”是从辨证而得的,一种病有一种病的变化规律,这个“病”的规律,又反过来指导辨证。辨证-辨病-辨证,是一个诊断疾病不断深化的过程。既不能只以辨证为满足,还须辨病,由辨病再进一步辨证,二者不可偏废,但又有主次之分。

  • 善执经方,古法今用

    田老师平素熟背经方,认为经方组方严谨,疗效卓著,历经千余年而不衰,确为无数医家临床实践的结晶。许多经方经他化裁后治疗内科杂症,有出奇制胜的效果。如以柴胡疏肝散加减治疗慢性胃炎、慢性咽炎等;逍遥散加减治疗更年期综合征、抑郁症等;温胆汤加减治疗中风、眩晕、头痛、癫痫、痴呆等。

 

田立老师临床经验特色

一、田立老师治疗中风病经验总结

  • 急性期化痰祛瘀通络为先

   老师认为,中风病急性期以痰瘀内阻多见。中风患者多素体肥胖,嗜酒肥甘,致湿热内蕴,如朱丹溪所云:“湿生痰,痰生热,热生风”。中风发病又多年过四旬,积损正衰,肝肾阴亏于下,水不涵木,从而“风木过动,中土受戕,不能御其所胜,致饮食不化,变为痰涎”。此即肝旺脾虚,湿聚生痰,痰浊内留,阻碍气机,气滞血瘀,或心火暴甚,大怒“而血菀于上”,瘀阻血脉。痰瘀为患,蒙蔽清窍,瘀阻经络,卒倒中风。临床除表现中风主证(猝然昏仆、口眼歪斜、言语不利、半身不遂)外,兼见眩晕、胸闷、体胖、舌暗淡、苔白、脉弦滑。急当化痰开窍、祛瘀通络。老师临床应用涤痰祛瘀汤,屡试不爽,本方是在《济生方》涤痰汤的基础上加用活血祛瘀通络之品。方药组成:茯苓30g,半夏12g,橘红12g,枳实12g,竹茹10g,石菖蒲10g,胆南星10g,僵蚕10g,钩藤12g,桃仁10g,红花10g,全蝎10g,豨签草30g,甘草5g。方中半夏、石菖蒲、竹茹、胆南星化痰开窍,茯苓、甘草健脾祛湿和中,橘红、枳实降气化痰,桃仁、红花活血祛瘀,钩藤平肝熄风,僵蚕、豨签草熄风解痉、通经活络。治中风失语,老师擅用石菖蒲、僵蚕,他认为石菖蒲香窜疏达,善开通心窍,又兼化湿豁痰。《神农本草经》曰其能“开心窍,补五脏,通九窍,明耳目,出声音。”僵蚕入肝肺二经,既能熄风止痉,又能化痰除湿。《本草思辨录》云“僵蚕劫痰湿而散肝风”,《本草求真》谓其能“治中风失音”。两药相须,相得益彰。全方共奏化痰开窍、祛瘀通络之效。

  • 恢复期益气活血、化痰通络

中风急性期过后,病情进入恢复期,此时患者仍有痰浊瘀阻见症,如口舌歪斜、言语不利、半身不遂,兼见面色无华、患肢手足僵硬或筋脉拘急。吾师喜用涤痰祛瘀汤加当归、白芍治之。当归养血和血,白芍和营理血,且两者一为血中之气药,一为血中之血药,两药相伍,补而不滞,使营血调和、血脉充盈。同时白芍又能柔肝养筋缓急。二药合以涤痰祛瘀汤,标本兼治,养血活血,化痰通络,以增疗效。

中风恢复期,病人正气亏虚、瘀血内阻、脉络失荣,临床除见中风主证外,兼见气短神疲、面色无华、患肢浮肿、舌暗淡苔薄白、脉弦细者,老师则以益气活血、化痰通络治疗。方用补阳还五汤加减:黄芪30g,当归15g,赤芍10g,川芎9g,桃仁10g,红花10g,地龙10g,土鳖虫10g,秦艽12g,豨签草30g,全蝎10g,甘草6g。兼脾虚中寒、大便溏薄者,去地龙;舌苔白腻、脉滑者,加胆南星;烦热、头痛、目胀,形气盛实或有化热征象者,去黄芪。方中黄芪、当归为主药,功在益气养血、行血通脉,老师曰血瘀又见形气盛实或有化热征象者,黄芪断不可用,以免补气助火,使下焦愈虚。赤芍、川芎、桃仁、红花、土鳖虫活血祛瘀通络,地龙、秦艽、豨签草、全蝎熄风解痉、通经活络。吾师告诫:急性期中脏腑者,或阴虚阳亢、风阳上扰、痰浊痹阻,症见头目胀痛、烦躁不安者,不可用补阳还五汤。张锡纯有“偏枯者不可轻用补阳还五汤”之说。谨守病机,遣方用药方可得心应手。

  • 高年中风补益肝肾治其本

   《临证指南医案·中风》曰“精血衰耗,水不涵木,木少滋荣,故肝阳偏亢,内风时起。”吾师认为,高年中风者,多缘由肝肾亏虚,阳亢动风,临床表现为阴虚风动型,除消中风主证外,兼见肢体无力或眩晕,手足心热,舌暗红少苔,脉弦细。老师常用自拟桑麻地黄汤治之,药用:桑叶10g,黑芝麻12g,何首乌12g,生地黄30g,茯苓18g,山茱萸12g,山药30g,丹皮10g,泽泻10g,石菖蒲12g,胆南星10g,红花10g,豨签草30g,全蝎10g,甘草6g。本方系由《医方集解》桑麻丸及六味地黄丸化裁而来。桑麻丸、六味地黄丸及何首乌补益肝肾、填补精血,甘草健脾和中。以上方药合用,药专力宏,以图治本。石菖蒲、胆南星化痰开窍,红花活血祛瘀,豨签草、全蝎熄风通络,以治其标。诸药相伍,培补下元、壮水制火、化痰熄风、活血通络。若偏瘫不见恢复,加地龙、桑枝;心烦不寐、舌光红无苔者,去山茱萸、泽泻、胆南星,加阿胶、酸枣仁、五味子;烦躁、耳鸣、两颊潮红、舌质红绛者,去胆南星、红花、豨签草、全蝎,加龟板、玄参、白芍、生牡蛎;辩证为阴阳两虚者,则改用地黄饮子。对年高中风者,老师注重探本求源,不可见痰治痰,宜填阴精以制阳,使虚火除则痰瘀难以变生。桑麻地黄汤,以滋阴治本为主,兼治痰瘀,阴虚风动中风者用之,常获卓效。

二、田立老师治疗痴呆经验总结

  • 从脏治脑  首当补益肝肾

脑为元神之府,由脑髓滋养,脑髓充才能神气清灵;脑髓不足,则神气呆钝,失却清灵。脑髓由精血化生,精血源于水谷,饮食入胃,化生精微,经脾之散精,肺之转输,肝之疏泄,心之所主,而下及于肾,化精生髓养脑,因此说五脏的生理活动是脑髓之根本。人至老年或久病,五脏之气渐衰,气血化生不足,精亏于下,不能上充于脑,髓海空虚,元神失养,神明失聪,是痴呆发生的主要病理机制。临床常见头晕,耳鸣,懈怠思卧,步行艰难,表情呆滞,双目少神,沉默懒言或语无伦次,记忆力减退,反应迟钝,小便不利或失禁,舌瘦而淡,脉细弱。在治疗上首选补肝肾,养精填髓。方用桑麻地黄汤加减,方药组成:桑叶15g,黑芝麻30g,何首乌15g,茯苓20g,山茱萸12g,山药15g,丹皮10g,生地黄20g,肉桂9g,石菖蒲15g,远志15g,麦冬12g,五味子15g,甘草6g。方中桑叶甘寒清润,轻清发散,疏风清泻肝热;黑芝麻养肝血滋肾阴;何首乌补肝肾益精血,收敛精气,其性温和,不凉不燥,又无腻滞之弊;地黄丸补肝肾,养血填精,补中有泻,寓泻于补;肉桂辛热壮其少火,引火归元,与地黄丸相配,真阴得补益则阳可降,少火壮则阴自生,有灶底加薪之意,一般用量宜小;石菖蒲、远志开窍化痰。若肾精亏虚者加桑葚子、紫河车;遗尿者加金樱子、桑螵蛸;失眠者加炒枣仁。肾阴亏虚日久,阴损及阳,而出现腰膝酸软,行寒肢冷,夜尿频多者,多选用还少丹加减:山药、山茱萸、茯苓、熟地黄、杜仲、牛膝、肉苁蓉、小茴香、巴戟天、狗脊、远志、石菖蒲、五味子等。对于晚期阴阳两虚而见神情呆滞,两足痿弱不能站立行走,小便淋漓失禁,以地黄饮子为主治疗。

  • 扶正祛邪  勿忘痰浊瘀血

老年人脏腑功能衰弱,劳倦过度,饮食不节或久病体虚,脾气亏虚,运化失司,易致痰浊内蕴,痰阻脑络,蒙蔽淸窍,症见神情呆钝,举止失度,喉中痰鸣,口角流涎,喃喃独语或言语蹇涩,舌红苔黄厚或腻;痰火扰神,则不寐;痰浊阻络,则步行艰难或偏瘫。七情失调,肝气失疏,气机郁滞,日久血行不畅,或元气亏虚,气虚不能运血,亦可使脑络瘀滞,神识失养,半身不遂,面色紫暗,肌肤瘀斑或甲错,舌质暗。治宜痰瘀同治,方用涤痰汤加减,方药组成:橘红12g,半夏12g,茯苓20g,枳实10g,竹茹10g,石菖蒲15g,胆南星10g,僵蚕10g,桃仁10g,红花10g,川贝母10g,远志10g。方中涤痰汤涤痰开窍醒神为该方基础;石菖蒲香窜疏达,善开心窍又兼化痰;僵蚕入肝肺经,既熄风止痉,又能化痰除湿;桃仁、红花活血化瘀通络。痰热重加黄芩、莲子心、天竺黄;瘀血重加丹参、川芎;偏瘫者加全蝎、豨莶草;大便干者加大黄、肉苁蓉;晚期兼手足抖动,筋脉拘急者加当归、白芍,取当归养血活血,白芍和营理血,柔肝养筋缓急,两药相配,白芍入血分,当归属血中气药,可使补而不滞,营卫调和,血脉充养。

  • 审病求因  重视平素调理

痴呆应重视平素调理,消除各种诱发因素。老年人及久病体弱者,脏腑功能衰退,因情志所伤,肝郁化火上扰清窍,而出现头痛目赤,心烦易燥易怒,肝魄不藏,肝火扰神,可见不寐多梦,易惊吓,气滞血瘀而见面色紫暗,舌暗有瘀斑,常用丹栀逍遥散、滋水清肝饮加减。因饮食不节,脾失健运,水谷不化精微,而见不思饮食,体倦懒言,喜卧,面色无华,常用归脾丸加减;脾虚不运,水湿停聚为痰,痰浊上扰清窍,而见喉中痰鸣,言语不清,智力减退,腕腹痞满,常用温胆汤加减。因思虑过度,房事不节,损及肝肾之阴,而精血亏虚,多见腰膝酸软,头晕耳鸣,失眠多梦,五心烦热,肢体麻木,舌红少苔,脉细弱,常用杞菊地黄丸加减。另外老师强调,腑气不通是痴呆发病过程中的重要因素,因阴血不足,无水行舟,或痰浊中阻,胃肠积滞,而见大便干或不爽,此时胃肠浊热不得下泻,而助肝阳痰火之势上蒙犯脑,倘及时通腑,大便一通则邪热下泻,窍闭渐开,病人常能豁然清醒,故处方中常配大黄、肉苁蓉等,临证时泻下要迅速,中病即止,过量恐有伤正之咎。

三、田立老师治疗周围性面瘫经验总结

周围性面瘫,中医称为“面痉”,俗称“吊线风”,因感外邪为病,故属“真中风”。《诸病源候论·偏风口喎证》曰:“偏风口喎是体虚受风,风入夹口之筋也。”

(一)、急性期重祛风,勿忘寒热之辨

周围性面瘫多发于疲劳、病后体虚之人。盖卫外不固,经脉空虚,外邪乘虚侵犯皮肉经络,气血痹阻,筋脉迟缓而为病。因季节的变化,感邪的不同,临床上有风寒、风热之别,临证时辨明寒热十分重要。

1、风寒之邪为病,阻遏卫表,凝滞经脉。临证多见口眼歪斜,口角流涎,面色苍而板滞,倦怠嗜卧,头背寒冷无汗,颈项发紧不舒,舌淡苔白,脉浮紧。治当祛风散寒、解表通络。药用荆芥、防风、赤芍、白附子、僵蚕、全蝎、葛根、羌活、蝉蜕等,表寒重加麻黄,轻者用浮萍。

段某,男,42岁,工人。2014年9月初诊。2天前晨起,自觉受凉,左侧面部发紧麻木,颈部板强不适,渐出现左侧口角歪斜,口角流涎,左眼睑闭合障碍,左侧额纹变浅,倦怠乏力,恶寒发汗,头背酸痛,舌淡苔白,脉浮紧。曾自服感冒药无效。诊断:周围性面瘫。中医辩证:风寒阻闭经络。治法:祛风散寒通络。处方:荆芥、僵蚕各12g,防风、羌活、蝉蜕、白附子、全蝎各10g,赤芍15g,葛根20g,生麻黄、甘草各6g,细辛3g。用药6天,颈项强痛消失,不恶寒,微汗出,余证亦减。上方去麻黄、细辛,加白芍、当归,继服10剂,诸证消失。随访3月未复发。

2、风热之邪入中,腠理疏松。证见:口眼歪斜,面肌麻木,目胀泪多或兼耳内胀痛,牵及颈部,面部灼热,感觉过敏,汗出,口干渴,舌红苔黄或薄黄,脉浮数。治当疏风清热通络。药用连翘、栀子、豆豉、浮萍、蝉蜕、白附子、僵蚕、全蝎、丝瓜络等,如皮肤发紧疼痛加蜈蚣。

鞠某,男,48岁,干部。2014年5月初诊。患者于3天前始感左面麻木灼热感,摸之如针刺样,连及耳内胀痛,颈部不适,曾服“复方新诺明”,无效。1天前又出现左侧口角歪斜,左眼睑闭合受限,汗出恶风,口干欲饮,舌红苔黄,脉浮数。诊断:周围性面瘫。中医辩证:风热入中经络。治法:祛风清热通络。处方:连翘20g,浮萍30g,荆芥穗、栀子、豆豉、白附子、僵蚕、全蝎各10g,蝉蜕、赤芍、丝瓜络各12g。用药5天,面部不发热,疼痛消失,口角歪斜减轻,口不渴。上方去荆芥穗、豆豉,改连翘12g,加当归、生地各15g,继服12剂,诸证消失,随访5月未复发。

3、风火热毒侵入少阳。证见:面颊耳后、腮颊肿痛,或偏头痛,口眼歪斜,口角流涎,口苦咽干,舌红苔黄,脉弦。治当疏风清热解毒。药用柴胡、黄芩、赤芍、连翘、生地、木通、栀子、公英、地丁、蝉蜕、僵蚕、钩藤、蜈蚣或地龙等,大便干者加大黄。

  • 、恢复期养血通络,兼顾元阴虚弱

周围性面瘫恢复期,表证已解,主要表现为气血两虚,经脉不利。“气主煦之,血主调之。”气血虚不能上荣头面,筋脉不利,表现为口眼歪斜,面肌松弛、萎缩,眼睑闭合无力,少气懒言,面色无华,舌质淡嫩,苔薄白,脉细无力。治当养血活血通络。药用当归、赤芍、白芍、川芎、白附子、僵蚕、全蝎等,偏寒者加羌活、白芷,偏热者加栀子、生地,阴虚者加花粉、元参,气虚者加黄芪,血瘀重者加丹参、红花。

李某,女,38岁,教师。2014年11月初诊。患者于20天前因劳累,突感右侧面部麻木,口眼喎斜流涎,头颈疼痛,恶寒发热。在院外经服中西药物(具体不详)及针灸治疗,现无恶寒发热,无头痛,仍右侧面部麻木,口角歪斜,眼睑闭合受限,额纹变浅,全身乏力,右面肌弛缓,面色白,舌淡苔白,脉细弱。诊断:周围性面瘫。中医辩证:气虚血瘀。当益气养血,活血通络。处方:当归15g,黄芪20g,白芍、川芎、赤芍、浮萍、丝瓜络各12g,白附子、僵蚕、全蝎、白芷各10g,甘草6g,服药15剂,诸症消失。田师曰:患病日久,邪劫必耗其气血,又药物的攻伐而气血大伤,所以恢复期当补气滋阴养血,气血充则经脉通利,则使病愈。

老师在本病治疗中特别喜欢用浮萍,除汤剂中应用浮萍,易喜浮萍煎汤熏蒸面部,配合手法按摩,疗效甚佳。无论是急性期还是后遗症期仍有表证者,皆可应用。浮萍味辛,性寒,能发汗解表、利水消肿、清热解毒。朱丹溪在《本草衍义补遗》中提到“浮萍,发汗尤胜麻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浮萍,其性轻浮,入肺经,达皮肤,所以能发扬邪汗也。”张山雷在《本草正义》中指出:“浮萍,其质最轻,气味虽薄,,虽曰发汗,性非温热,必无过滤之虑。”皆提及浮萍在发汗解表祛邪方面的优势。现代药理研究发现浮萍有解热、抗感染、利尿、保护内皮细胞免受氧化损伤等诸多作用。周围性面瘫因外邪由表入侵而发病,祛邪仍应借毛窍为出路,初期以疏散皮肤腠理淫邪为主,邪去腠理固密,不仅御邪再侵,防病缠绵难愈,且杜绝皮肉表邪内传之咎,浮萍正可担此重任,因此常选用,疗效亦佳。

 

 

 

田立老师经方应用经验总结

(一)、老年失眠的经方治疗

失眠是临床常见病、多发病,失眠的病人女性明显多于男性,老年人显著高于青年人。老年人的生理特点可概括为脏腑功能虚损、气血精津等物质的减少以及心理衰老。不同的脏器具有不同的功能特点,不同脏器的虚损也有不同的表现。在老年人,人体的各个脏器功能均出现不同程度的衰减。《灵枢·天年》篇中明确论述了人在40岁以后五脏日益虚损的情况。人在步入中老年以后,五脏功能日渐虚损,产生和代谢气血津液的功能也逐步减退,从而产生种种生理性的改变。老年人由于脏腑功能的衰减,气血精亏,从而使精神情志活动所需的营养物质减少;同时因脏腑功能的老化,人的各种感知能力也明显下降。此外,老年人由于其社会角色、社会地位等的改变,多种事件(包括家庭、社会、个人等)的影响,均能刺激、加剧其心理活动,出现种种变化。因此许多老年人都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心理衰老,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如性格改变,喜怒无常,自负孤独,喜谈往事,自私多疑,睡眠障碍,记忆力下降,抑郁焦虑,注意力难以集中等等,易受七情影响。

营卫理论是中医睡眠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灵枢·大惑论》认为“目不暝”的病机为“卫气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留于阳则阳气满,阳气满则阳跷盛;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暝矣”。《灵枢·营卫生会》篇说:“卫气行于阴二十五度,行于阳二十五度,分为昼夜……”。《灵枢·口问》篇:阳气尽,阴气盛则目暝;阴气尽而阳气盛,则寤矣。中医认为,睡眠是人体阴阳消长出入变化所产生的是人体气血运行和适应自然界变化而产生的必然结果。《灵枢·营卫会生篇》:“老者之气血衰,其肌肉枯,气道涩,五脏之气相搏,其营气衰少而卫气内伐,故昼不精,夜不暝。”《灵枢·邪客》篇:“卫气者......昼日行于阳,夜行于阴,常从足少阴之分问,行于五脏六腑 ,今厥气客于五脏六腑,则卫气独卫其外,行于阳,不得入于阴,行于阳则阳气盛,阳气盛则阳跷陷,不得入于阴,阴虚,故目不暝。”是说阳热偏盛于脏腑,或者气血衰,营卫俱不足,气道涩,营卫运行不畅,则卫气不得入阴分或出于阳分,独行于阳分则阳气偏盛,阳盛则阴亏,故目不暝。隋.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延续了《内经》外感失眠的理论,“夫卫气昼行于阳,夜行于阴。阴主夜,夜主卧,谓阳气尽阴气虚,则目暝矣。今热气未散,与诸阴并,所以阳独盛,阴偏虚,虽复病后,乃不得眠者,阴气未复故也”。由此可见,失眠的病因病机复杂,但基本病机是营卫失调,阳不入于阴。《中藏经》首载失眠从脏腑辨证论治。《水法有六论》说:“病起于六腑者....有痞而不寐者.....皆六腑也”,提出了失眠从六腑论治的思想。《论胆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说“胆者……,虚则伤寒,寒则恐惧,头眩,不能独卧;实则伤热,热则惊悸,精神不守,卧起不宁”,胆为中正之官,感受寒热之邪,影响决断功能,表现为恐惧、惊悸、精神思维的紊乱。《论心脏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认为心主持人体的思维精神活动,心病则精神思维紊乱,表现为惊悸、惕惕然精神不倚,喜悲、心烦等。

老师采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治疗本病,取得了一定效果。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出自《伤寒论》107条“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后世对本方的应用范围有所扩展,使本方的运用不仅仅在伤寒9误下后,但枢不利,邪热弥漫的证候,而是进一步将本方加减应用到内伤诸病。尤其其方药寒温并用、攻补兼施,使错杂之邪从内外尽解,共奏和解少阳,通阳泄热,重镇安神之功,为临床治疗诸多神经精神疾病之良方。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中重用柴胡,其性味平苦,入肝胆经。能透泄少阳之邪从外而解,并能疏泄气机郁滞;黄芩苦寒,清泄少阳郁热;柴胡配黄芩,邪郁能透,气郁能达,火郁能发,而且柴胡升散得黄芩降泄,则无升阳劫阴之弊。《施今墨对药》说:“柴胡苦平,舒肝解郁,和解退热,升举阳气;黄芩苦寒,清热泻火。柴胡又长于开郁,黄芩又善于泻热,两药相配伍,既可疏调肝胆之气机,又能清泻内蕰之邪热。”是治疗肝胆病最常用药对。龙骨、牡蛎重镇安神,祛痰镇惊,以治惊惕不安,味甘涩性微寒,入心肝经。其中龙骨质体沉重、粘涩。生品入药,功专平肝潜阳,镇静安神,治神志不安、心悸、失眠、以及惊痈、癫狂等证。牡蛎味咸、涩、性微寒,入肝肾经,质体重坠,既能平肝潜阳,又能化痰软坚散结,用于治疗痰火郁结等证。龙骨、牡蛎配伍应用,互相促进,益阴潜阳,镇静安神,软坚散结,治神经衰弱诸证,确有镇静安眠之功。其治疗机制,正如张錫纯云:“人身阳之精为魂,阴之精为魄。龙骨能安魂,牡蛎能强魄。魂魄安定,精神自足,虚弱自愈。是龙骨、牡蛎,固为魂魄精神之要药也”,又谓“龙骨入肝安魂,牡蛎入肺以定魄。魂魄者心神之左敷右弼也”。著名中医学家岳美中认为:龙骨能引逆上之火,泛滥之水,下归其宅;若与牡蛎同用,为治痰之神品。又云:龙骨、牡蛎,能摄纳飞越之阳气,能收敛颠簸摇之阴气,较赭石、铁落等镇坠之品为优。龙骨、牡蛎连用之症,除烦躁外,更治惊狂、烦惊。上四味当是本方治疗失眠的重中之重。另有茯苓宁心利水,配伍桂枝,外可解表畅卫气,内可温阳化气。半夏、生姜温散水饮,半夏又能降逆化痰,通阴和阳。加大黄通里泄热,以安心神。佐以人参、大枣益气扶正,托邪外解。如此寒温并用,攻补兼施,使错杂之邪从内外尽解,共奏和解少阳,通阳泄热,重镇安神之功。而从另一个角度看,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中,恰恰包含有调和营卫的桂枝汤,同时方中还包含小柴胡汤,其和解少阳、调畅气机的作用,同样对阴阳和合有着重要作用。

(二)、抑郁症的经方治疗

     抑郁症是临床常见病,尤其中年女性多见。老师总结了伤寒论中关于抑郁症的治疗方法。

    张仲景的时代对于情志病的治疗就已经有许多的记载,虽然对于情志病并没有一个专篇的论述,但从《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条文中我们已经知道张仲景所述的许多病证已经符合中医学中的情志病,而其中的诸多方证也就属于今日的抑郁症。如张仲景《伤寒论》中对发热和传染病引起的多寐、烦躁、谵语、郑声、独语等均有较为细致的观察,并提出药物和针刺的方法;《金匮要略》中记述了数种精神疾病,其中对奔豚、梅核气、脏燥、百合病、狐惑、产后各种精神障碍等都有详细的记载和相应的治疗方案,其代表方如奔豚汤、半夏厚朴汤、甘麦大枣汤、百合地黄汤等。而今日应用张仲景之方治疗抑郁症更是验之有效而且备受肯定。

在《伤寒论》、《金匮要略》中我们看到的条文主要涉及抑郁证的诊断与治疗的有以下几条具有代表性的方药:

1、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

2、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

3、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反二三日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

4、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

5、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莲阿胶汤主之。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6、百合病者,百脉一宗,悉致其病也。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默。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欲饮食,或有美食,或有不闻食嗅时,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口苦,小便赤,诸药不能治,得药则剧吐利,如有神灵者,身形如和,其脉微数。

7、白合病,不经吐、下、发汗,病形如初者,百合地黄汤主之。

8、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

9、五劳虚极赢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事伤、饥伤、劳伤、经络荣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缓中补虚,大黄蛰虫丸主之。

10、病有奔豚,有吐脓,有惊怖,有火邪,此四部病,皆从惊发得之。师曰:奔豚病,从少腑起,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皆从惊恐得之。

11、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豚汤主之。

12、妇人咽中有炙脔,半夏厚朴汤主之。

13、妇人脏燥,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

综观经方治疗抑郁症虽然可用之方不少,但在治疗抑郁症应该根据中医辨证论治理论,审证求因,审因论治;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是中医史上现存最早的一本完整体系的临床医学著作,他所创立的六经辨证诊疗体系更是中医学上的一大特色,抑郁症是一种病名,但对于抑郁症患者的治疗则应该要辨病、辨证、辨症,因是(证)症而用方,这样才能发挥经方的特色,才能体现经方治病的真谛。

  • 眩晕的经方治疗

    眩晕为临床常见之病症。起作之时,患者自觉头晕目眩,甚者天旋地转,如坐舟车,伴恶心、呕吐、耳鸣耳聋等。眩晕属病名。有关眩晕的记载始见于《内经》,并有“目眩”、“目暝”、“眩仆”、“眩冒”、“掉眩”、“眩转”等不同称谓。如《灵枢·口问》指出:“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目为之眩”。《素问·五藏生成篇》载:“徇蒙招尤,目暝、耳聋,下实上虚……”。《灵枢·海论》曰:“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视,懈怠安卧。”《灵枢·至真要大论》则曰:“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等。《内经》关于眩晕的论述为后世医家提供了理论依据。

汉.张仲景继承了《内经》对眩晕的认识,虽未立眩晕专篇,但《伤寒杂病论》则多处对眩晕证治进行了阐释,并有“眩”、“目眩”、“冒眩”之称,或与它证并称之“癫眩”、“眩悸”等。眩晕之名,首见于宋.陈言《三因极一病证方论》,并指出其多与寒有关,“夫寒者,乃天地杀厉之气,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人脏为肾,故寒喜中肾。肾中之,多使挛急疼痛,昏不知人,挟风则眩晕,兼湿则肿痛。”而严用和在《严氏济生方》中最早把“眩晕”作为本病正名记载,同时还对眩晕的概念给予了较明确的论述:“所谓眩晕者,眼花屋转,起则眩倒是也”、“目眩运转,如在舟车之上”。此外,金.成无己《伤寒明理论》中记载有本病证名称“眩晕”,并指出了“眩晕”与“眩冒”的区别:“伤寒头眩有谓之眩冒者。运为运转之运,世谓之头旋者是矣;冒为蒙冒之冒,世谓之昏迷者是矣。”至明清时期,可见“眩晕”、“头眩”、“眩运”等几种名称并存的情况,但多数著作以“眩晕”作为正名。

由此可见,眩者,乃眼目昏花是也;晕者,当以头脑晕转解。现代的有关著作均沿用《三因极一病方论》所载以“眩晕”作为本病证的正名,可见古人所论述的眩晕病证是以头昏眼花、视物旋转、如坐舟车、甚至站立不稳、倒扑于地为主要症候的一类病证,常伴有耳鸣、疲乏无力、恶心、呕吐等症。

运用中医学理论辨识眩晕,理应参验历代医家之说。然方书之载又有“无风不作眩”、“无痰不作眩”、“无虚不作眩”之谓,虽各具至理,然未免失之偏颇。故参验历代医家之论说,予具体分析,含英咀华,探眩晕之病因,究眩晕之病机,实属必要。因风致眩理论源于《内经》,具有外风、内风之论。《灵枢·大惑论》曰:邪中于项,因逢其身之虚,其入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入于脑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认为外风人脑导致眩晕。后世医家发展了这一理论,明代虞抟云:“风木太过之岁,亦有因其气化而为外感风邪而眩者”,认为眩晕可由岁气太过,外风作乱所致;唐.孙思邈《千金方》言:“风眩之病起于心气不定,胸上蓄实,故有高风儿热之所为也……”。《素问·至真要大论篇》曰:“诸风掉眩,皆属于肝”。后世医家对此说又作了补充,如《类证治裁》谓:“风依于木,郁则化风,如眩,如晕”;《沈氏尊生》云:“眩晕,肝风证也”;清.华岫云说:“所患谓眩晕者,非外表之邪,乃肝胆之凤阳上冒耳。”《医学从众录·眩晕》则直言“盖风非外来之风,指厥阴风木而言”。由此,因风致眩之说趋于完善。因水(痰饮)致眩晕的证治,补《内经》之未备。因机体受致病因素的影响,气化失常,水饮內停,上逆于巓顶头目而发为眩晕。但因水饮痰湿停聚部位之不同,病情有轻重之分,故辩证亦有差异。如《伤寒论》67条云:“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阵阵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有“心下有痰饮,胸胁支满,目眩,“心下有支饮,其人苦冒眩”“ 卒呕吐,心下痞,膈间有水,眩悸者,小半夏加茯苓汤主之”,“假令瘦人,脐下有悸,吐涎沫而癫眩,此水也”,此皆为水饮痰湿停聚中焦或下焦、清阳不升、水气不行而致浊阴上冒所致。更有甚者,阳虚阴盛,水邪泛滥,上犯头目而致“心下悸,头眩,身膶动,阵阵欲僻地”。《伤寒杂病论》所载浊饮上犯清窍致眩理论颇受后世医家重视,至元.朱丹溪则提出”无痰则不作眩,痰因火动”之说,从痰火论治眩晕,有其独到之处。因火致眩,头为清阳之会,十二经脉之气皆上营清窍,故若感受外邪,血气不和,风火上煽则为之眩。《伤寒论》263条云:“少阳之为病,口苦,目眩也”。198条云:“阳阴病,但头眩。不远寒故能食而咳, 其人咽必痛,”指出少阳病或阳明病邪盛正实,正邪搏击,风火旋动于上而致眩。至金.刘完素认为因风木旺,金衰不能制木,风与火两阳相搏则为旋转。明.张三锡《医学准绳》曰:“眩晕悉数痰火,但分虚实多少”。王肯堂《证治准绳》曰:“脑转目眩者皆由火也”。何书田在《医学妙谛》中说:“精液有亏,肝阴不足,血燥生热,则风阳上升,窍络阻塞,头目不清,眩晕跌扑”,指出风、火是致眩指标,而肝虚阴精不足才是致眩之本,使因火致眩所说更切确符合临床实践。因虚致眩之说始于《灵枢·口问》云:“上气不足,脑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目为之眩”。说明中气不足,清阳不升,上气虚衰可致脑眩。《灵枢·海论》谓:“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说明肾精暗耗,生髓不足,不能上充于脑,则脑转耳鸣。汗.张仲景则提出以桂枝龙骨牡蛎汤治疗“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之眩晕。宋元以后医家在前人因虚致眩说的基础上又有很大发展。严用和认为“疲劳过度,下虚上实,令人眩晕”,李东桓则认为脾胃虚弱、元气不足可致头目昏眩,《证治汇补》有“眩晕生于血虚也”之论,至明.张仲岳提出“无虚不作眩”的观点。因瘀致眩,明.杨仁斋《直指方》云:“瘀滞不行,皆能眩晕”;虞抟也在《医学正传》中论述“外有因坠损而眩晕者,胸中有死血迷闭心窍而然,适宜行血清经,以散其淤结”;《医家必读》则谓“淤血停蓄,上冲作逆,亦作眩晕”。清.王清任论治疾病,重视气血,指出若元气既虚,血气不畅也会发生“瞥闷”,汪机《医续》亦云:“淤血停蓄,上冲上逆,亦作眩晕”。自此,瘀血致眩日益受到重视。

总之,眩晕病因病机之说源自《内经》。张仲景师古而不泥古,在《内经》基础上首次提出水饮上逆致眩及太少合病,风火上逆致眩晕的观点。且补充了“因虚致眩”之论治,后经历代医家发挥,逐步形成了因风,因痰,因火,因虚,因瘀等不同流派。

治疗原则:眩晕系风、火、痰、虚、瘀综合为患,属本虚标实之证,治宜标本兼顾。对此,历代有悖逆于标本同治者,亦可引以为鉴,如陈修园曾饥评道:“河间诸公,一于清火驱风豁痰,犹未知风火痰之所由作也”。又曰:“余少读景岳之书,专主补虚一说遵之不效,在搜求古训,然后知景岳于虚实二字,认得死煞,即于风火二字,不能洞悉其所以然也”(《医学从众录·眩晕》)。然修园治眩晕,或遵丹溪之法,单用大黄泻火;或迳用一味鹿茸酒,加味左归饮六味,八味丸补肾;或迳用补中益气汤补脾,亦未尝标本同治。程钟龄、叶天士倡言标本同治,遵仲景治眩之法,多健脾益气合化痰降逆,滋养肝肾合平肝潜阳等,平正公允,堪称良法;或以真武汤治平少阴阳虚水泛之眩,用苓桂术甘汤疗脾虚湿盛之眩,用小柴胡汤平少阳枢机不利之眩晕,用大承气汤泻阳明腑实之眩晕等,多获良效。近世论治眩晕,或偏重治标,如从肝气挟痰上逆施治而用旋复代赭汤,从“支饮眩冒”施治而用泽泻汤等;或倡言发作期治标用温胆汤,缓解期治本用参芪二陈汤等,各有千秋,可资参验。但若于发作期即主张标本同治。熔驱风清火豁痰补脾之法于一炉,蔗其迅速息止之,待眩晕息止之后,再缓治其本,岂不更佳。或疑曰:前言本虚,责之脾肾,今言标本同治,何补脾而遗肾哉。究其因,眩晕发作之际,痰饮上逆之象昭著,而迳于补肾之药,不但缓不济急,且多有滋腻之弊端,反而掣肘,难求速效,若待其息止之后,再议补肾,可也。而所谓补脾者,脾运胃和则痰饮化,呕逆止;脾运方能御肝之乘,风木不得横恣;风未静,相火宁谧,如是,则风火痰上逆之标象可除。临床常见老年人,紧张、焦虑、疲劳后常常出现突发眩晕、恶心呕吐,既不符合脑血管病特点,又不符合耳源性眩晕的特点,临床难以诊断。老师则初起以泽泻汤加味治疗,后期以苓桂术甘汤巩固疗效,多数情况下可获极佳效果。


附件打开出现错误解决方法
Copyright 2018 潍坊市中医医院 All Rights Reserved.
鲁ICP备12019267号-1>
鲁卫网审(2014)第3706018号
网站建设:威龙商务